【楼诚深夜60分】念忘之间
禅宗道场,谩殿焚香。
明家按惯例赴法会,只是今年少了明诚。
半月前福利院找来明家,说旧档案里找到早年寄养孩子的记录,生辰、家乡,还有父母。
明诚告假。大姐心里不舍,命人装了大大小小好几箱的礼,前前后后嘱咐再三,终究那句“回来过中秋”还是没说出口。
明诚一一告别,走到明楼面前,开口叫“大哥。”
“我送你。”
明楼开车载他去车站,三街六巷九曲八弯,却停在一家医馆。
“重复一遍任务。”明楼说。
“回来过中秋。”明诚把枪装进腰侧枪套,笑着答。
明楼眉目放松下来,抿了抿唇角,“越来越没规矩。”
“回来过节没规矩,回不来……”
明楼一怔,明诚自知失言收声。
他转身回医馆,片刻又出来,拉明诚一起进去。
隔间案几之上,竖着一个菩萨牌位。时月久远,牌位前后一层土灰,但正面字是干净的。
“跪下。”
明诚依言跪下,满地碎砖硌得腿疼。
明楼走过来跪在他身侧。
“别动”,他说。
他从未想过怎么描述信仰,此刻却能清晰看见恐慌,是五方佛,是三轮身。无如不念忘。
阿诚接组织命令,去战区接一个投诚军官。只身来去都危险,何况带着个不知真假的战俘,明楼便安排了寻亲做掩护。
从他离开起,已经十余天没有消息。
寺院供灯点香。
明镜进殿礼佛,其他人殿外候着。
明台小声嘀咕,“是菩萨,大哥。”
明楼不理他。
“这菩萨,是求什么的?”
“菩萨自然是,起心动念,想什么求什么。”阿香接话。
“那你知道大姐现在心里想什么?”明台自问自答,“是阿诚哥,不要离开明家。”
明楼看他一眼,对上明台视线。
“对吗大哥?”
“阿诚不会离开明家。”
“他若是不回来……”
“他不回来,我把他抓回来。”
“你去哪里抓他?”明台目光灼灼,意在言外。
“他在哪,我就去哪。”
冰寒红莲,炎火无间。
香炉浮烟杳杳而上,明家众人踏出寺院。明镜忽然惊喜呼出声,哎,你这个孩子。
阿诚站在车边,拉开门,躬身行礼。
他抬起头,视线穿过尘世三千,落进他眼里。
息忘念,难息忘念。
月满中天。